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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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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檀守了蘇欲晚好幾天,蘇欲晚都還是昏迷不醒,周常君每日都來給蘇欲晚檢查身體,說她脈搏趨向於穩定,沒有什麽大問題,其他的也說不上來,只囑咐葉檀記得每日煎藥,還叮囑了一些註意事項,葉檀一一記了下來。

在守著蘇欲晚的時候,葉檀就將蘇留鋒拿給他的卷軸展開來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前面部分寫的是善夷國兩分天下之後南方建國的情況,這部分葉檀是知道的,就粗略的讀了一下,後面漸漸的開始寫琉瑾公主手下的那些官員和一些藏在暗處的高手,一一看來,越來越覺得這位公主不可捉摸,但越來越覺得她這個人很奇怪。

凝神思考半晌,葉檀忽然間想起來了。

琉瑾公主要收覆天下,那就非得要玉璽不可,玉璽是公主印和相印合二為一所成,琉瑾公主找不到相印就會找人假造一個,一時之間動不了南國。但相印並不好仿造,若南方混亂,擾得琉瑾被迫發兵,那麽南方這邊必定內部空虛,那麽要想推翻南墻輕而易舉。但其中有幾個難處,其一是琉瑾公主手下的那些人,其二是相印。

葉檀心裏頓時明白過來:其實方法很簡單,如何毀北國,那麽如法制炮。

想清楚此節,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做多了。推翻南國之墻遠比北國容易,那時候蘇欲晚在北國孤身一人,而此時他在南方還有蘇留鋒等一幹人在後將所有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毀北國一年,毀南國一瞬間。

葉檀輕輕的將卷軸合上,燃在燈上燒作灰燼,緩緩吐了一口濁氣,合上眼再把這些事情想了一遍,想得通透,這才起身摸了摸蘇欲晚的頭發,低聲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可要等我回來。”道罷在她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個吻,轉身出了門。

葉檀讓守在門外的婢女進屋子小心翼翼的侍奉著蘇欲晚,自己徑直出了公主府,去了望月閣。此時正值清晨,街道上的人稀稀拉拉並不多,才走到望月閣門前,就有姑娘盈盈行禮,道:“是葉檀公子,來得早。”

葉檀點點頭:“我想見宜瑤兒姑娘。”

姑娘回了後堂去稟報安容,安容走出來看到是葉檀,甚是驚訝,笑著問道:“今天為什麽九爺沒有來?”

葉檀沒有做聲,安容見他臉色憔悴,也不便多問,引著他徑直上了二樓的回廊,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回身道:“你且等一等,我問問瑤兒姑娘今天願意不願意出來迎接。”說著進了走廊最末的那個房間,輕輕的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葉檀在外面等了許久,才看到她從房間裏面退出來,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一福,道:“瑤兒姑娘問你,‘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何解?”

“瑤兒姑娘不僅善舞,還愛詩詞嗎?”葉檀問。

安容微笑道:“她每每見客人,都會問些問題,合了她的心意才能去見她。”

葉檀點點頭:“你回她,這句詩只適合有心上人的姑娘,瑤兒姑娘眼光奇高,只怕不忍多讀。”

安容怔了怔,“咦”了一聲,也沒有接著往下面說,又回到了走廊最末的房間去請示宜瑤兒,退出來的時候沖著葉檀微微一笑:“公子,請。”

葉檀知道宜瑤兒答應要見他了,就跟著安容沿著回廊一直走,直到走到宜瑤兒房間門口,安容為他推開了門,讓葉檀進去,然後自己退了出去,緩緩的合上了門。

只見屋內裝飾簡單,但隱約透著股華貴之氣,和上次懷玉的房間有些不同。房間中擺著一張小矮桌,矮桌旁邊是兩個軟墊,宜瑤兒坐在矮桌一邊,穿著雪白衣裳,看到葉檀進來了並未起身,微微頷首道:“公子請坐。”

葉檀依言坐在她的對面,只聽宜瑤兒又道:“公子想見我,只怕不是來看瑤兒跳舞的罷。”

“不是。”葉檀答道。

宜瑤兒沒料到他如此坦然,微微一楞,旋即問道:“那麽公子來此何意,請公子明示。”

葉檀沒講話,從矮桌上端起茶壺來向杯中倒了些茶,將其中一杯輕輕推到宜瑤兒面前,自己捧著茶杯看空中升騰起來的熱氣。宜瑤兒見他不講話,自己默然無語,端起茶來慢慢的喝。

本來以為這杯茶喝完葉檀就會道明來意,誰知兩個人默默的將這壺茶喝完了,葉檀依舊沒有講話。宜瑤兒本想接著相問,但看著葉檀正在對著茶水走神,一下子問不出口,就這樣陪著他幹坐著。

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葉檀才站起身來,朝著宜瑤兒拱了拱手:“明天再來的時候,希望姑娘還能再見我。”

宜瑤兒沒有起身,擡頭問道:“公子怎知明日我還會見你?”

“不見也罷。”葉檀淡淡道。

葉檀在望月閣呆了一整天,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他沒有吃飯就直接去了蘇欲晚呆的房間,婢女還在蘇欲晚床邊守候著,蘇欲晚依舊沒有醒過來,他多點了幾盞燈,讓房間看起來亮一些,向婢女問道:“今天九爺吃藥了嗎?”

婢女低眉答道:“回公子的話,吃過了。周神醫來看過,又留了幾張藥方,放在桌上。”

葉檀點點頭,示意婢女退出去,婢女就將門輕輕的掩上。葉檀在燈下去看那幾張藥方,比前些天開的藥少了幾味,想必是蘇欲晚現在身體好多了,有些藥就不必再服了。

看完藥方之後,他又坐到蘇欲晚床前去看蘇欲晚,摸著她的頭發輕聲道:“今天我去見宜瑤兒了,你猜得不錯。”

沒有人回答,他也就不再說話,一心一意的守著她。

後來幾天,葉檀每日都要去望月閣見宜瑤兒,宜瑤兒本來不願再見他,吩咐了安容若是葉檀再來,就不要再帶上樓了,可是當葉檀走到樓下的時候,她又忽然改了主意,讓安容帶葉檀進房間裏來,於是葉檀又在房間裏面坐一整天。

葉檀曾經作為家奴,早就習慣凝神不語,所以端著茶杯出神並不覺得枯燥,但宜瑤兒坐不住,她這日看著葉檀又什麽話都不講,實在是忍不住了,喚人拿了一個焦尾琴來,坐到葉檀對面彈琴。葉檀細細聽來,發現她彈的曲子盡是貴族中善用的曲子,心下又對自己的猜測多篤定了幾分,但依舊沒有講話。

如此一來,葉檀成了望月閣中的常客,每日安容不必再問宜瑤兒,看到葉檀進了門直接將他帶到宜瑤兒的房中。葉檀每天坐在軟墊上端著茶杯,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不做,宜瑤兒做在他的對面抑或是彈琴,抑或是輕輕的哼著歌,亦或是跳著些舞步,亦或是看書,總會找些事情來做。

有一日宜瑤兒擺弄著琴,淡淡問道:“公子,為什麽你最近老是來這裏?上次和你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呢?”

葉檀這才知道上次他和蘇欲晚在懷玉的房間中,自己通過窗戶看到了對面的宜瑤兒,宜瑤兒雖然一直在看書,卻也註意到了這邊,當下答道:“她在家。”

宜瑤兒微微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位姑娘生病了嗎?”

葉檀沒有回答她,宜瑤兒將琴收到一邊,道:“莫要多心,我只是看你面色憔悴,想必心裏有事,故此一問。”她說著頃身給葉檀的茶杯裏面添了茶,這是她這麽多天第一次給他添茶,一只手提著茶壺一只手扶著袖子,頃身的時候儀態萬方,優雅至極。

“你說她什麽時候會好?”葉檀忽然問。

宜瑤兒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主動發問,旋即答道:“或許今天,你一回去就見著她好了。”她似乎有些躊躇,問道:“那,那如果那位姑娘的病好了,公子是不是再也不來了?”

“是。”葉檀道。

意料之中,不知怎地宜瑤兒卻隱約間有些失落,頓覺心緒煩亂,覺得原本清香的茶到了口中都有些苦澀難言。兩個人當下並沒有言語,一直坐到了日落時分,葉檀起身要走,宜瑤兒也跟著起身送他出門……這是她這些天第一次起身,葉檀進門的時候她神色淡然,沒有動作;葉檀走的時候她也不動聲色,恍然未覺。

或許是心情煩亂的緣故,宜瑤兒多走了幾步,出了門剛好遇上隔壁間有個中年人推門出來,走在他們前面。葉檀恍恍惚惚見到那個人的臉,似乎是在才回南國的那個晚宴上面見到過的,是隸屬於琉瑾公主的官員,他步子稍稍一頓,道:“這人身形真是壯碩。”

宜瑤兒輕聲道:“嗯,他是我們南國的一位武官,叫做元紹,披著赫赫戰功,讓人十分倚重。”

她送葉檀送到樓梯口就停住了,目送葉檀出了望月閣的門,又在那裏站了許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葉檀出門之後,方才見到的那位中年人還在望月閣中和安容交談,似乎是在囑咐些什麽,安容靜靜的聽著。

他走到門邊身子微微的側了一下,讓門板擋住了他的身形,放眼看去只見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車夫在馬邊站著,身形矯健,想必也是習武之人,他屈指彈出一枚銅錢打在前方地板上,那車夫聞聲望了過去,葉檀就悄無聲息的伏在了馬車下面。

不多時,中年武官元紹坐上了馬車,車夫駕著馬,緩緩的朝街道上駛去。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為什麽我最近總是晚上更新嗎?

= = 我快要完結了,有點卡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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